一号煤矿倪小红散文:蒸出来的舌尖艺术
发布时间:2024-02-07 15:13:33 来源: 作者: 点击:

过新年,蒸花馍,美好生活蒸蒸日上!在我的老家陕西洛南,每年都有过年蒸花馍的风俗。

花馍馍,又叫“花馒头”,花馍的造型各不一样,大多数都是圆形的,寓意团团圆圆,美好的生活蒸蒸日上,越过越红火。有的花馍会放上红枣,希望生活越过越好,香甜美满。

蒸腾的馍香是我记忆中最温暖的味道,浓浓的年味儿是从蒸年馍开始的。

腊月二十三后,家家户户都要发面蒸上几锅馍。蒸花馍是个力气活,也是技术活。和面、醒面、揉面,既讲究干湿均匀,又要注意力道,还要求制作者必须具备精湛的技艺,普通的面团很难制作成栩栩如生的小动物和花儿形状的花馍。

大姐是我们村里做花馍的一把好手。每当过年或者村里有人结婚,她都要被请去帮忙蒸制花馍。大姐总是头天晚上就把大半盆面粉和好,放在暖和的地方,等着半盆面发成一满盆。大姐把一大块发面,在案板上揉来揉去,不一会儿就变得光滑瓷实。先把五个大馒头的剂子分匀,再把做花馍馍顶的剂子揪好,搓条、压饼、盘花。

做花馍首先要做馍盘(基座),馍盘一般有两个馒头大,然后将发酵好的面团用手捏、用剪刀剪,做出花儿和鸟儿等图案作为馍顶。如果面太软,或者图案太大,还需要用牙签或者较大的竹枝从馍顶部插到馍盘上来固定形状。大姐做得有条不紊,将花朵做得更加别致逼真,中间按上一颗饱满圆润的大红枣。

饧发好了,一朵一朵摆在大铁锅的笼屉上,摆的时候分得很开,以防蒸熟后粘连破相。大铁锅下的火苗使劲儿舔着锅底,不一会儿馍馍的香味儿随蒸汽飘出。约莫半个钟头,把锅底的柴火抽出,大姐说这叫“抽薪止沸”,不然,锅里的水会烧干的。稍停一会儿,掀开锅盖的一刹那,就得把花馍顶瞬间放到大馍馍上,凉了就粘不上了,得用细细的竹签儿固定,有碍观瞻。

品尝一份花馍,那种带着麦香、水果香的味道充斥着味蕾,幸福在此刻也是满满的。

一方水土,一方人民。大姐说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学习制作花馍,受教于她的婆婆,如今她又传给了女儿。大姐制作的每一个花馍都栩栩如生,蒸的馍馍总是芳香绵甜,模样周正,一如大姐的为人,大气圆满。大姐蒸过最大的花馍直径有50多厘米,重量达8.5公斤。

花馍不仅是春节的主角,村里逢婚丧嫁娶或孩子过周岁等,也要蒸相应的花馍,祭祖供奉的花馍。

不同类型的花馍有着不同的含义。婚礼前,新郎家要给新娘家蒸“上头糕”花馍。待新娘出门时,新娘的母亲要将“上头糕”的根部切下来一块,让新娘带走,这样做意味着女儿从此在婆家扎根了。婆家要蒸“小胖娃娃”花馍,寓意早生贵子,瓜瓞延绵,代代簪缨。每到婴儿满月时,孩子的奶奶要蒸花囫囵馍,套在婴儿的脖子上,祝愿孩子衣食无忧、健健康康、成龙成凤,并再配以老虎、猛牛等各种面兽,期望能够用这些吉祥物保护孩子平安一生。给老人蒸的寿桃花馍,将按照老人年龄不同蒸同数的寿桃,有形如一个大的心形花糕馍,也有做成莲花形,一周有九只造型优美的狮子簇拥着一朵怒放的菊花,寓意“九世共居”,有的插上不同石榴造型的石榴馍,意味着多子多孙。

花馍呈现出人们之间最质朴的美意,像大姐一样的农妇们的制作手法高超精湛,观察力细致入微,还不断地翻新花样,利用最古老的口头传授,着手制作的方式,领会并代代传承和延续这一独特技艺。花馍蕴含着深厚的文化,无声地传递着一种质朴的真情,寄托了人们对来年、对人生的美好向往。

如今,在生活日益兴盛的时代,饱含祝福的深意始终没有改变,花馍仍然是人们喜爱的民俗礼品。它是百姓寄托心愿的一种方式,是捏出来的艺术品、蒸出来的美食,更是中国民间礼仪质朴的象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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